04【宇宙心識】：覺性空性不二

【宇宙心識】：覺性空性不二

～覺性空性不二故，空性無限，覺性也無限

【空性是覺性的體性，是故空性、覺性不二】

一切心識、心智的高級體現就是「覺性」，「覺性」就是能覺照的智慧，作為終極本體的宇宙心識，就是以空性呈現的「無上覺性」。所以空性，也不只是空無而已，因為空性是覺性的體性，是故空性、覺性不二，如果宇宙心識不具「覺性」，又何能包含一切「有情」，甚至「無情」於其中呢？而「無限」，也必然是宇宙心識「空性」的體性，不「空」，何以容納一切萬物於其中？

所謂「無上」，就是沒有再高的了。
所謂「無限」，就是「無窮」和「無量」。
「無窮」是無可窮盡，「無量」是在量上，無可限量。「無限」、「無窮」和「無量」三個不同的名詞，具有相同的性質和意義，呈現在不同的描述上。
因為「無限」、「無窮」和「無量」故，宇宙心識的「無上覺性」也「無礙」的遍一切處。

【什麼是無限？】

然而什麼是「無限」呢？
簡單的說，在「無限」裡，「無限」足以讓一切有大小的，有形體的，有形象的，可數和不可數的，看起來就像彷彿不存在般的渺小。

就像地球上，所有沙子等等的所有數量，就算再龐大到難以估算，也都還只是在「一個」地球裡面而已。
像我們這樣的地球，在宇宙中，也像恆河中所有的沙數，多到不可勝數，但也都在宇宙中。

【無數平方的世界】

在佛經裡，就有一個非常精彩的譬喻。
佛陀問須菩提説，如果把「恆河中所有沙數」，每一粒沙都當成一條恆河，那麼，由「每一粒沙所構成的恆河」的「總沙子的數量」，多不多呢？
須菩提回答說，光是「每一粒沙所構成的恆河」，其數量就已經「無數」了，何況「總沙子的數量」呢！

「須菩提，如恆河中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恆河，於意云何，是諸恆河沙，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恆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金剛經》

這個譬喻，把我們對於數量的思維，推到了近乎極限，「恆河中所有沙數」，沙子的「無數」數量，已經多到無法數了，而「每一粒沙所構成的恆河」的「無數」，就是再形象化的擴大，所有「總沙子的數量」，就是「無數」再「無數」，等於「無數的平方」，這個數量上的「不可計數」再乘以「不可計數」，已經逼近我們人類思維的想像極限了。

那麼，再次形象化的擴大，把所有「沙等恆河」的「總沙子數量」，也就是「無數的平方」的總沙子數，其中的「每一粒沙，都當成一個世界或一個宇宙」，如此「無數的平方數量，所構成的世界或宇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一恆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恆河，是諸恆河所有沙數佛世界，如是寧為多不？甚多，世尊。」《金剛經》

【思維無法想像，才是真正的無限】

到了這裡，我們必需進一步思考一個問題，究竟在數量上多到不可數、不可計數，是有限，還是無限？就如同「無數的平方數量，所構成的世界或宇宙」的不可數。

我們會發現，數量上多到不可數，無法計數，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數量，但卻是能夠被思維所想像的狀態，只是數量狀態難以計數而已。
所有數量上的無限，都只是無限的一種顯相而已，並不是無限自身。

【我們能夠思維「虛空」嗎？】

我們再進一步思維，「連思維都無法想像」的無限，是什麼樣的一種概念？
「虛空」，作為無數世界存在的背景場域，能夠被我們思維想像嗎？

佛陀問須菩提説：
「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金剛經》

「虛空」存在著，但「虛空」連一絲痕跡也無，我們根本無法思維其體性，也就是，面對虛空，我們無法思維，我們的思維停頓了。而當我們無法思維，思維停頓時，就稍稍趨近「無限」的概念了。

【思維停頓處，是「無限」之起處】

西元三世紀，對後世一神思想，有著極為深遠影響和啟發的哲學家，神祕主義者，普羅提諾（Plotinus, 205~270），把那個類似終極本體的本源，稱為「太一」（One）。

普羅提諾認為，所有一切的存在，都因「太一」而存在，「太一」無以名狀，無法形容，超越對立對待，我們甚至不能説它如何存在，因為本體自身無法被思維。普羅提諾認為，思維是有限的，「不思維」可能會接近「太一」多一些，所以如果我們要思維「太一」，那麼，「沉默所含的真理可能更多。」

【「無」是「有」的源頭】

無思維是源頭，思維必然從無思維而出。所以，「無」也必然是所有「有」的源頭。

老子説：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無」，是天地宇宙的創生源頭，天地宇宙，就是從空無的妙境中，所創生出來的，而從無中創生出來的一切，就構成「有」的現象界。而這個「無」，也就是「宇宙心識」的空性，而空性「無限」。

【人類心靈，也存在無限的特質】

依據「同體法則」，「宇宙心識」既然是無限的存在，那麽一切存在，當然也都具足了無限的體性和可能性。人類再如何的有限，但人類的心靈本身，也必然存在著「無限」的狀態。

我們可以試著如此觀察自心，當我們「無所思維」時，雖然思維似乎暫時停頓了，此時在無思無維中，我們並非一無所覺，我們只是「不思維」而已，我們的心靈進入一種「空無」之中，在「空無」之中，我們若「有心」、若「無心」，並未喪失覺察的能力，但有一種似有若無的心性覺照在，我們無法分辨，這種心性的覺照和「空無」的分別，就在這種「空無」的覺照之中，我們稍稍體會品嚐了「無限」的一點味道。

更奇妙的是，在此種「空無」的覺照中，我們竟然找不到任何「觀察者」可以被察覺，每當我們退後一步，欲尋找那能觀照的「觀察者」，而那個「觀察者」，似乎永遠都在後面更大的「空無」之中，我們所能尋找到的，就只是「空無」的覺照而已。

由此，我們也稍稍體會了，由「同體法則」所顯示的，「宇宙心識」空性的特質，也奇妙的顯現在每一個人的心靈之中。

【愈「空無」，就愈「有」】

這種「本來無一物」的「空無」性，雖然看似不具有任何特質，但卻能具足一切特質，所以能「無為而無不為」。因為「空無」性，具有遍滿性和遍在性，即是所謂「空有不二」、「空中生妙有」的義諦。是故《心經》言：「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心識能「無」到徹底、「空」到徹底，也就愈「有」。
是故《心經》如是言：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亦即，能徹底的「空無」，即能證得無上正等正覺。

【「宇宙心識」的無限，體現在有限之中】

「宇宙心識」的無限體性，就展現在有限的無量，無窮，不可計數之中，如此也顯示出「無限」的體性，是如此的無量、無礙、無窮、無盡。

【「宇宙心識」是無上的「覺性」】

然而，「宇宙心識」的體性雖如虛空，也不只是如虛空般的「空無」而已，虛空的「空無」，只是「空性」的趨近譬喻。因為如果只是「空無」，那是「頑空」般的無覺，無覺即無法起大化、大用。

我們也從人類自心的心靈中，覺察到，始終有一種「空無」的覺照存在。
所以根據「同體法則」，我們得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推論。
「宇宙心識」在其無限的「空性」中，必有覺照、覺知的「覺性」在，而這個終極的「覺性」，就是「宇宙心識」「無限」的「空性」。

因為覺性和空性不二故，空性無限，覺性也無限。空性遍在，覺性也遍在。因為「宇宙心識」的覺性遍在，所以整個宇宙就是一個大心靈，我們存在的宇宙，就是一個「靈性的宇宙」。

這也是下章節，我們所要討論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