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祕的太虛 】一:從「空無」之中誕生的宇宙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道德經》
【玄之又玄的道】
《道德經》一開頭,老子這位證悟者,即説出了一段震古鑠今的本體「證道詞」: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老子認為,在天地萬物形成之前,就存在著一個超越時空的本源實相——「道」。這個難以描述的「道」,就是我們試圖趨近描述的「宇宙心識」。這個奧祕的「道」,「空有不二」,「無」的空性能量,永不枯竭的賦予「有」的存在,無不離有,有不離無,在似有若無間,無法劃出一個明確的分際。萬物生生不息的運轉延續於道中,循環不斷,生生不息。
老子建議我們,如果要實踐「道」的真理,就要經常體驗「空無」,去觀察「道」不可思議的奧妙,也要經常發揮「有」的創造力,以觀察「道」大運大化的端倪。
因為「無」和「有」,是相對性的名稱,兩者來源相同,只是具有不同的名稱而已。「無」是妙有的源頭,「有」是妙無的顯化,兩者同樣的玄妙,同樣不可思議,只能以「玄之又玄」來描述。
【在似有若無間,奥古斯丁的思維】
既然道以「無」和「有」來顯現祂的大化,那麽,天地萬物、宇宙時空,是如何開始的?
西元四世紀的「奥古斯丁」(Augustine 354~430),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奧古斯丁肯定沒讀過道德經,不然他必然將老子列為千古知音。
「奥古斯丁」是基督宗教教義思想,早期最重要的奠基者,他的哲學思維,深邃澄明,廣博極致。奧古斯丁發揮他思維之極致,將「本體」思維成類似空無的「空虛」:
「真正的理智告訴我,如果要想像一個絕無形象的東西,必須要擺脫一切形象的思維。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很快就會想到不具任何形象的「東西」,而那就是「空虛」。而我也無法想像,形象與空虛之間,一種既無形象,又非空虛,或近乎空虛,而未顯形象的東西 。」《懺悔錄》
奧古斯丁無法思維那種「既無形象,又非空虛」的銜接介質,到底是什麼。所以,奧古斯丁只能「猜測」,從「空虛」本體到「存有」之間的那種銜接介質,是「一種未具形象的原質」。然後,奧古斯丁更深入的思維,這種「亦有亦無」的「原質」,究竟是一種什麼性質。
「是精神,還是物質,抑或是,是精神或物質的另一種狀態?假使能夠說:非虛無的虛無,或存在的虛無,那我將這樣說了。但無論如何,它總是有此存在,才能形成可見而複雜的形象。」
所以奧古斯丁最後推論,有一種「非虛無的虛無」或「存在的虛無」的狀態存在,才能形成一切的存在。
就像老子以「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來描述那無法言說的玄奧玄妙。所以,奧古斯丁也不得不讚歎,那個創生一切的神性源頭,從無中誕生無形物質,又從這個無形物質,誕生一切可見的物質:「祢從空無中,創造了近乎空無,而未具形象的物質,又用這物質創造了世界,創造了我們人類所讚歎稱奇的事物。」
奥古斯丁所想探討的,就是宇宙存在之「有」,是如何從「空無」之中創生出來的?這個亙古永恆的問題,是所有愛好究竟真理的人們和科學家,盡其一生都在探索的主題。
當然我們現在知道了,一切存在,都和能量有關,而能量的源頭,和奧祕的「真空能量」有關。
【宇宙的誕生】
根據現代宇宙起源的「標準理論」:「大霹靂理論」和「宇宙暴漲理論」,我們的宇宙,就是從一片完全虛無之中,突然創生出來的,就如老子所說的:「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大霹靂理論」(Big Bang theorem),從現時仍在膨脹中的宇宙往前回溯,回到星系星雲誕生之前的宇宙,那時的宇宙空間,高度擠壓,處於一種極高溫、高密度的狀態,在這種熾熱熔爐般的宇宙中,所有由原子組成的物質形式,無法聚合,全部分解為原子的形式。
再往前回溯,原子結構,在超高溫下,分解為電子與原子核,原子核再分解為質子與中子,然後,質子與中子再分解成基本粒子:夸克與輕子,初期的宇宙,就是由目前無法再分割的基本粒子,所組成的微粒子世界。
然後,再往前回溯,所有的基本粒子,夸克與輕子都將被融解,回到基本粒子形成之前,一個充滿「原質」的時空,「原質」是什麼,是物質?是能量?還是介於能量和物質之間的某種存在?這是一個超越現時科學所能理解的問題,但「原質」必然存在,也必須存在,是一種理論上的必然,以構成往後所有基本物質的基礎。
然後,可以想像的是,再往前回溯,更高能、高熱、高壓的空間,將所有的「原質」銷熔一空,只剩下空無所有、無形無象,一片純然「原能量」空間的存在。如果再往前回溯,「原能量」的源頭,根據現在的科學理論,就是從「虛無」之中創生出來的。
就在這個「原質」和「原能量」的空間場域,因「質」和「能」的存在,就產生了「能量場」,有「能量場」的存在,就產生了遍宇宙的「重力場」和重力的作用。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原質」和「原能量」的宇宙空間,人類無法想像,而這也是結合描述微觀世界的「量子論」,與描述宏觀世界的「廣義相對論」合一的「量子重力論」,所欲尋求的終極的大一統理論,極思要探索的初始能量場域,和所有作用力的源頭。
【無法存在的「奇異點」】
接著,就像倒圓錐形的回溯,我們按照推論,再往前回溯,終於回溯到我們這個宇宙時空創生的原點了,那是一個無限無限小的小點,科學家叫它「奇異點」(Singularity),「奇異點」是一個有著無限高能、無限高熱、無限高壓、無限高密度和無限小的點,「奇異點」的存在,完全違反現時任何物理學的知識和法則,也就是説,宇宙大爆炸的「大霹靂理論」,回溯到最原初的「奇異點」,是一個科學上無法存在的存在點。
無限大的宇宙時空,溯源回到原初,就極致的回到了一個無限小的「奇異點」,無限大的存在,相逢於無限小的源起,而「奇異點」就從「虛無」中,無來由的產生了,這就是初期「大霹靂理論」的推論。
但「奇異點」的存在,違反任何科學理論,所以必須以其它的理論模型來取代。
為了解決宏觀物理法則,無法解釋「奇異點」存在的難題,所以科學家就結合了微觀「量子論」的宇宙暴漲理論,或所謂「虛數時間」的宇宙暴漲理論,來進一步解釋宇宙的創生,認為宇宙在「誕生之初」,沒有「奇異點」,因為宇宙在「誕生之初」,「就已經」極速膨脹的「存在」了,以此來解決「奇異點」存在的難題。
所以,按照現時主流的「量子論」宇宙暴漲理論,我們現時的宇宙,沒有開端,沒有起點,從「一開始」,就突然存在的極速暴漲了,這確實是一個玄妙的理論。而同樣玄妙的是,「量子論」的宇宙暴漲理論,以「量子論」的「穿隧效應」和「真空能量」,試圖為我們現時的宇宙源起,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穿隧效應】
所謂量子的「穿隧效應」(Quantum tunnelling effect),是微觀世界的粒子,可以穿越在宏觀世界裡幾乎不可能穿越的能量障壁,就好像現實世界裡的一粒小米,不可能穿越厚玻璃瓶的障壁一樣。但即使微觀粒子所擁有的能量,理論上不可能穿越一道能量障壁,但實際上,仍然存在出現在能量障壁外側的機率。

就像原子核,對基本粒子來說,是一道不可逾越的能量障壁,但某些基本粒子,就好像可以「穿隧」般,時常穿透能量障壁,出現在原子核之外,雖然是以不確定的機率形式出現。
有了這樣存在的事實和理論,於是,「穿隧效應」就可以被引申沿用了,「極小的微觀現實,也可能在極大的宏觀現實裡發生」,畢竟,我們是存在於一個奧祕的宇宙中,而奧祕是玄奧玄祕的,以致我們常常無法去區分,所謂現實和奧祕的分際,也不知道今天的奧祕,會不會變成明天的現實。
【真空能量】
所謂的「真空能量」,根據「量子場論」(Quantum field theory),事實上,並不完全存在所謂的「真空」,亦即所謂「真空不空」,也就是,即使在沒有任何物質存在的真空,仍然有「真空能量」的存在。

在任何量子「真空」裡(普朗克空間),成對的基本粒子和其反粒子(即物質和反物質),常常會從虛無的「真空」裡突然的出現,就是所謂的「對生」現象,然後,也常常彼此相互碰撞而消滅,就是所謂的「湮滅」現象。這就是所謂真空裡的瞬生瞬滅的「量子漲落」(quantum fluctuation)或「真空漲落」(vacuum fluctuation)現象。
所以,在所謂的「真空」裡,基本粒子和其反粒子對,突然的生生滅滅,來來去去,所以,所謂的「真空」裡,一點也不平靜,到處充滿了能量漲落的擾動現象,就好像「真空」不是獨自存在的,「真空」是全面被包裹在奥古斯丁所謂「非虛無的虛無,或存在的虛無」的「原質」或能量裡,或是,「真空即非真空」,根本不存在所謂真正的「空」,所以,成對的基本粒子,才可以「穿透」真空,來去無蹤。
而根據「量子場論」的理論(海森堡的不確定性原理),時間測量的愈準確,能量就愈不確定,所以在非常短的一刹那,即使在真空中,也會出現巨大的能量起伏。而經過實驗證實,在任何極微小的量子「真空」裡,至少都具有一個最低的能量值,稱作「零點能」的「真空能量」存在。
【從「空無」之中誕生的宇宙】
所以「量子論」的宇宙暴漲理論認為,宇宙創生之初,是一片「虛無」,然而,在「虛無」中卻有「真空能量」的存在,所謂的「虛無」,不是能量的純然虛無,而是能量「亦有亦無」,是在「有」與「無」之間擺蕩的一種狀態。
然後,一個在「無」中的「虛無的宇宙」,就從半徑為零的一個虛無的「原點」,藉由穿越「有無之間」的能量障壁,於是,已經有一定大小的宇宙,就突然穿越了某種的能量障壁,誕生成為我們現時的宇宙時空。
因為「極小的微觀現實,也可能在極大的宏觀現實裡發生」。所以微觀的「真空能量」,是「非虛無的虛無」,宏觀的「真空能量」,是巨大驚人的「非虛無的虛無」。
所以,「真空能量」不再侷限在微觀的量子空間了,根據主流科學的理論推論,就是這個剛剛誕生的小宇宙,內含了巨大「真空能量」的存在,才能夠讓初始的宇宙,在極微小的時間內,突然極速驚人的暴漲,而且內含的「真空能量」,也是我們現今宇宙至今仍在膨脹的原因。沒有「真空能量」的存在,就不足於解釋現時宇宙的源起和的樣貌,可以確定的説,沒有「真空能量」的存在,就沒有我們現時宇宙的存在。
所以現今關於宇宙源起的「標準理論」,都一致認為,我們現時的宇宙時空,就是從一片「空無」之中突然創生出來的,而「空無」之中那奧祕的「真空能量」,就是我們現今宇宙之所以存在的能量源頭。不論是微觀或宏觀層次的底層物理能量,都源自於「真空能量」。
「真空能量」,是如此巨大且驚人的存在,而其能量竟然是源自於「空無」,而那個創生或包裹「真空能量」背後的「空無」的「本體」,又是如何「玄妙」的一種存在呢?
一切存在的狀態,不管有形無形,都和能量有關,而創生我們宇宙那驚人能量的源頭,竟然源自於「真空能量」,而「真空能量」竟然源自於「空無」之中。
不管是古老的經典,如《道德經》等,或現時最前沿的科學理論,如結合量子論的宇宙源起論等,都不約而同的指向了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宇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奧祕,是「玄之又玄」的奧祕,如果把目前所談論的,放到我們的推論架構中來理解,那麼,所有的一切也都清晰明朗了起來:我們的宇宙,就是從「空無」之中誕生出來的。
【奧祕的真光,一切能量的源頭】
現在回到我們之前的論述。
「宇宙心識」具備了創造一切的條件:能創造的心靈、創造所需的無限能量、創造所需的空性場域。所以,一切能量的奧祕源頭,就源於「宇宙心識」那奧祕的「大覺性」、「大空性」之中。
那麼,「宇宙心識」是如何從祂無限的「大覺性」、「大空性」之中創生出萬有的?而那作為源頭的無限能量,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狀態呈現出來呢?要理解這一切,必須回到作為本源大空性的「太虛」,和以「真理之光」為體現,也是無限能量來源的奧祕「真光」談起。
這也是我們下一章要討論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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