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地球在宇宙中】
~地球在宇宙中,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如此
【大道至簡的揭示】
「地球在宇宙中」,這項簡單的陳述,並不是一項老生常談,因為幾千年來的人類,就曾以有限的知識,以為地球就是全宇宙的中心,整個宇宙是繞地球而旋轉的。這項陳述,也不是一種陳腔濫調,因為這個簡單的陳述,有深遠的涵義,是大道至簡的揭示。
比起整個宇宙,地球上的人類,是非常渺小的一種存在,但人類常常活在自我的中心,過度誇大了自己,不知道比起整個宇宙,其實地球是極為渺小的。隨著近代宇宙科學的逐漸探索發展,雖然人類漸漸敞開了視野,知道宇宙的廣闊和無限,但人類的胸懷卻沒因此成比例的放大,而真實的瞭解自己的定位。
【人類看不到自己的渺小】
為什麼人類看不到自己的渺小呢?
因為人類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傾向,就是習慣的往外看,往外找尋和探索,試圖研析外在的一切,雖然獲得了一些好奇心的滿足和知識上的收穫,但對人類自身的心靈,卻獲益有限,因為人類看不到自己、不瞭解自己在宇宙中的定位。
當我們習慣性的仰望星空,無數星辰都像砂粒般的渺小,閃耀瀰漫夜空,只是很少人會反思瞭解到,其實地球和所觀看的無數眾多星辰一樣,都懸浮在無垠的虛空之中,也像沙粒一般的渺小。
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天文學家之一,大爆炸(big bang )一詞的創造者,英國著名天文學家,佛雷德•霍伊爾(Sir Fred Hoyle,1915~2001)早年曾做出預言,當有一天,地球的影像從外太空首次被拍攝時,就和任何歷史上曾經引起重大改變的觀念一樣,這張照片,將引起人們思想觀念上的重大衝擊。(Fred Hoyle, The Nature of the Universe ,1948)
【升起中的地球】
1968年NASA(美國國家航空曁太空總署) 發表一幅從月球上,由太空人安德魯斯(Willian Anders)所攝的照片,這幅照片叫「升起中的地球」(Earthrise),第一次,在地球上的人類,首次有機會,從外太空看見整體的地球形象。

人類早已知曉地球不是太陽系的中心,更不是宇宙的中心,但第一次地球人類實際觀看地球的外貌,是一次震撼的集體經驗,地球的美麗珍貴,和浮在半空中的脆弱影像,不再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一次視覺的巨大震撼。
無數的人們,被這張照片所震撼,在美感視覺之外,更多的是一種非常深沉的心靈連結,因為人們所觀看到的那個半圓形,彷彿從月球表面「升起中的地球」,就是他們,和歷代無數人們的共同家鄉–地球。
自古以來,人類一直習慣以地球為中心來看宇宙,從來沒有機會,從外太空反觀反照地球的真實樣貌。
就像一個人,長久以來一直往外觀看,一直以自己為中心,但不論他看清了多少外在的影像,永遠也看不到他自己以及自己的定位一樣。
如果「升起中的地球」(Earthrise),帶給人們震撼的,是我們唯一的地球家鄉的美麗影像,遠多於一個浮在半空中的脆弱星球的話,那麼1990年航海家一號(Voyager 1)所拍攝的地球影像「藍白色的小點」(Pale Blue Dot),所帶給我們視覺上的巨大震撼,將是無與倫比的,因為那個作為我們唯一的家鄉地球,就懸浮在廣袤浩瀚的宇宙中,孤危危的像粒沙般的勉強可辨,顯得無比的渺小和脆弱,彷彿經不起宇宙風暴的一點點摧殘。
【藍白色的小點】
1977年發射的航海家一號,是人類探索太空的重大里程碑。

早在1980年,著名的天體物理學家、宇宙學家,卡爾•薩根(Carl Edward Sagan,1934~1996),就曾提議,在旅行家一號飛越木星之後,距離地球夠遠的距離,拍攝一張地球的影像,雖然地球影像太小,並沒有什麼科學研究的價值,但是這張照片,所彰顯出的我們在宇宙中的定位,就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和價值。

薩根是一個充滿真知灼見的科學家,當一個科學家,他所真正關心的,並不全然於所謂科學資料的搜集,而是「我們在宇宙中的定位」時,就充分顯示出,薩根對人類終極探索的深度思維,和高度的人文關懷。
1990年二月,航海家一號,在距離地球遙遠的60億公里外的太空,拍了一系列太陽系成員的「家族照」(Family Portrait)照片,其中,最出名也最受到關注的,就是「藍白色的小點」(Pale Blue Dot),在其中,地球只是一個極微小的藍白色光點,顯現在鏡頭因陽光散射而造成的的褐色光帶中。


【薩根的感性呼籲】
1994年10月13日,身為照片策劃者,當時已60歲的卡爾•薩根,在康乃爾大學的公開演講中,向觀眾呈現了「藍白色小點」的影像,並分享了他對這幅照片背後深層意義的思考,此時,他似乎不是以一個科學家的立場,而是以一個關懷人類前途的思想家,哲學家,向所有人類做出沉痛和良心的呼籲,薩根以感性滄桑深沉的語調說道:
「我們終於成功地拍攝了這張照片,在這張照片上,你會看到一個藍白色的小點,就在那小點上,那是我們的家,我們每一個人都生存在那個小點上面。
在那個藍白色的小點上,從古至今,你所曾知道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類,都在上面生存過,生活過。
我們所有的快樂和痛苦,
數以千計各式各樣的宗教,意識形態,和經濟學說,
每一個狩獵者和覓食者,
每一個英雄和懦夫,
每一個文明的創造者和毀滅者,
每一個國王和農民,
每一個戀愛中的年輕情侶,
每一個充滿希望的孩子,
每一個母親和父親,
每一個發明家和探險家,
每一個有良知的老師,
每一個腐敗的政客,
每一個超級巨星,
每一個最高領導人,
每一個聖人和罪人,
從古至今,人類歷史上的每一個人,全都生存在那裡—那個懸掛在光譜照片裡,像微塵般渺小的藍白色小點上。
在浩瀚無邊的宇宙中,地球只是一個非常微小和毫不起眼的舞臺。
想想看,那些將軍和帝王們,為了所謂的榮耀和勝利的征戰,造成了血流成河的場景,都只是為了成為那個極微小點上,極小領土的短暫征服者。
想想看,在幾乎無法分辨彼此,極微小點上某個角落的人們,被從另一個角落來的人們,無止境、無情的殘酷殺戮的景象。
他們之間的誤解,是多麼的嚴重和頻繁啊!
他們彼此想殺死對方的願望,是多麼的強烈啊!
他們彼此之間的仇恨,又是多麼的熾熱啊!
我們虛誇的立場,
我們自我想像的重要性,
我們認為自己在宇宙中擁有特權的妄想,
全都受到這一個藍白色小點景象的嚴重挑戰………
在我看來,對於人類自大的愚蠢,或許沒有再比呈現這張我們地球遙遠的渺小景象,更好的示範了。
對我來說,這個遙遠地球的渺小景象,更加凸顯了我們彼此的深切責任,提醒我們,要更加良善親切和慈悲地彼此對待,要更加珍惜和保護,那個懸掛在蒼穹中脆弱的藍白小點,那是我們所知道的唯一的家——地球。」( Carl Sagan, speech at Cornell University, October 13, 1994 )
就像歷代所有了悟世事的覺悟者一樣,他們從一種非常高廣的視野,反觀迴照世間的塵世紛擾,而所謂世間的塵世紛擾,在智慧的洞照之下,往往顯得蒼白和脆弱。
【地球的整體觀】
地球,從來就只是地球而已,對地球來說,從來就沒有東西方之分,沒有人種之別,沒有疆界之隔,沒有物種之別,高山、大海、湖泊,植物、動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地球的一份子,全都在這顆淡藍色的小球上。
從遙遠的太空反觀地球的整體形象,地球就只是懸浮在無垠的宇宙時空中,一個微小的小點而已。
這就是「藍白色的小點」的地球影像,給我們最大的震撼和啟發,但就是再小的微點,地球仍然在宇宙中,是整體宇宙的一份子。
薩根的講話,可以歸納為三個重點:
一,人類就像地球裡,一個個極微小的個體,在看不到整體地球的一隅,總是想像自己的偉大,也總想讓自己變得比別人更偉大。所有人類的歷史文化,思想變革,所有人類的生存生活,所有人類的掙扎奮鬥,悲歡離合,恩怨情仇,迷惘困頓,所有的興亡迭替,良知罪惡,貢獻掠奪,全都在地球每一個小小的角落裡發生。
二,這個我們認為無比巨大,有無限資源可以恣意供我們揮灑的地球,在浩瀚無邊的宇宙中,卻只像一個微塵般的小點,而這個小點,蒼白脆弱的漂浮在黝黑巨大的宇宙大海中。
從這個廣闊的視野,再迴照人類歷史幾千年來,以各種名義,口號,意識形態而興起的仇恨,征戰,殺戮,屠殺,血流成河的場景,都只是在那個無法再切割,無法再分辨彼此的小點上。對於人類無知,愚蠢,自大,再也沒有比這個顯照,更好的示範和啟發了。
三,但無論地球再微小再脆弱,它仍是我們唯一的家鄉,在無垠浩瀚的宇宙中,再微小脆弱的地球,也仍是我們唯一立足和出發之所在,就像一個人,如果沒有家鄉賴以立足養育的土壤乳汁,也只像失了根的遊子,那麼,我們能在何處成長,以至安身立命呢?
所以,薩根提醒我們,這個藍白色小點的景象,反而凸顯了我們對彼此的承諾和責任,在地球上的人類,應當更加彼此慈悲同理地對待,也要更加珍惜和保護,那個我們唯一生存之所,那個懸掛在黝黑巨大的宇宙中,脆弱不堪的小點,而那是我們所知道的唯一的家——地球。
【宇宙到底有多大?】
現在,我們似乎對人類自身的渺小,有了進一步的體悟了。
但現今這個我們所謂「已知」的宇宙,到底有多大呢?只有知道所謂大的意義後,小的意義才能被定位。
在宇宙中,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靜止不動的,所有一切都在不斷的運轉旋動著。
地球在太陽系中,而我們的太陽,以每秒250公里的速度,帶著太陽系的所有成員飛奔前行,繞著銀河系的中心旋轉。

我們的太陽系,位於銀河系邊緣的旋臂之中,而我們所處的銀河系,其中含有超過1000億顆以上的恆星,跨度約10萬光年之廣,10萬光年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光速每秒約30萬公里,光只要一秒鐘,就可繞地球七圈半,而光要整整走10萬年,才能從銀河系的東邊,走到銀河系的西邊,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時空概念。
(直到1920年代初期,當時天文學家的主流觀點,仍然認為我們的銀河系就是宇宙的全部,時年35歲的哈伯(Edwin Hubble 1889 –1953),在 1924 年進行的觀察中發現,包括仙女座在內的幾個螺旋星雲,距離太遠,不可能是銀河系的一部分,哈伯的發現,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的宇宙觀。)

但即使如此廣袤的銀河系,在宇宙中,也只是滄海之一粟。我們的銀河系和其它五十多個星系,組成了「本星系群」(Local Group),本星系群的跨度約一百萬光年。

然後眾多一百多個不同的各星系群,又共組成了室女座「超星系團」,而室女座「超星系團」的跨度,約二億一千萬光年。然而如此不可思議的室女座「超星系團」,也只是更大的超星系團,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Laniakea Supercluster)的一個組成分子而已,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是2014年9月,由眾多包括夏威夷大學、里昂大學等的天文學家們,根據星系的相對速度,新發表的一種定義超星系團的新方法,所共同制定的。「拉尼亞凱亞」,夏威夷語意為「開闊的天空」或「廣浩的天堂」。這個新的超星系團,包含了舊有的室女座「超星系團」,總共約十多萬個星系在裡頭,跨度約五億二千萬光年。

然而當我們再從更廣大的視野來看,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也將被更大的超星系團含括,然後一層層的「超星系團」,又被更廣闊的「超星系團」一層層的含括了。
底下圖示,為拉尼亞凱亞與其附近的超星系團,共組成橫跨近20億光年的更大超星系團集合。

目前我們所能觀察到的「已知的宇宙」,至少包含兩萬億個,像我們銀河系這樣的星系存在。而隨着人類精密探測儀器的發展與改良,隨著理論的創新與修正,被發現的新星系也將更多,也將更能瞭解宇宙的奧祕,就像2021年12月25日發射的韋伯太空望遠鏡 (Webb Space Telescope, JWST),韋伯太空望遠鏡所拍攝的第一張深太空影像(First Deep Field),於2022年7月12日發佈了,這是迄今為止,所捕獲的最高分辨率的宇宙紅外視圖。這張照片揭示了宇宙的一小部分中的數千個星系,韋伯清晰的近紅外視圖,顯示了有史以來,在紅外線中所能觀察到的最微弱的物體和結構,提供了迄今為止最詳細的早期宇宙視圖。底下為韋伯和哈伯太空望遠鏡,所拍攝同一星系SMACS 0723 的視圖比較。


底下,同樣為韋伯太空望遠鏡所拍攝,讓人驚艷的史蒂芬五重星系(Stephan’s Quintet)和南環狀星雲(Southern Ring)。


如果說,宇宙中所有星星的數量,比地球上所有沙子的數量還要眾多,就絕不是一種誇張的比喻,而是實際的狀況了。
當我們説「已知的宇宙」,是因為人類還在探索宇宙的全貌。據估計,宇宙的存在,約有136億年之久,而宇宙的跨度,超過了900多億光年之廣,而這還只是「目前」人類所能夠觀察宇宙邊際的極限。
因為那還遠遠在宇宙深處或邊緣的星體,對我們來說,它們的「光」還遠遠的在時空的路上,還來不及讓我們看到它們的存在。所以在未來,這個「已知的宇宙」,所能發現的銀河星系,數量只會更多,而不會更少。
然而實際上,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知道,宇宙到底有多大,或宇宙到底有沒有邊際,因為那遠在數百億、千億光年外的星系光芒,由於太過久遠和因為宇宙膨脹速度大於光速的緣故,所以來不及讓人類看到它們的存在。
在如此廣袤的宇宙中,幾萬億個銀河星系,散佈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中,每一個銀河系,也都只像一個個虛無縹緲的光點,更像一個一個難以尋覓的細胞,漂浮散佈在宇宙無垠的母體之中。
【宇宙和法界的定義】
再探討下去之前,先讓我們來釐清宇宙和法界的定義。
這裡所說的宇宙和法界,可以是同一個意義和指稱,也可以是類似的指稱,但有不同深淺的意義,端看我們如何來定義。
如果我們所說的宇宙,除了物質宇宙之外,也包含其他時空次元,如精神次元的存在,那麼如此定義的廣義宇宙,就等同於法界的定義。
如果我們所說的宇宙,就只是指物質世界的狹義宇宙而言,那麼所謂法界的廣義定義,就遠遠大於物質宇宙的狹義定義了。
古時候的人,尤其是中國人所指稱的「天」,就類似廣義宇宙或法界的概念,古時候的人,雖然沒有現代人的天文知識,但他們對宇宙的認識,反而更接近廣義宇宙的定義,也更接近宇宙的實相本質。
【奧祕的統整性,支撐宇宙的存在】
宇宙的存在是個奧祕,我們的宇宙,是依靠什麼力量和法則在運作,才得以讓宇宙中的一切,得以維繫和存在呢?
依據奧祕的實相義理,整個宇宙的存在,就是依賴背後那股不可思議的宇宙大能,也就是依靠奧祕的「統整性」,整個宇宙才得以支撐維繫,才得以存在,才不致分崩離析。
所謂「統整性」,就是源頭統一的整體性力量、秩序和法則,在宇宙整體的運作中,有一種統一的力量、秩序和法則在主導,以讓整個宇宙得以有序的運作著,宇宙的部份和整體之間,是緊密連結的,部份不能獨立於整體之外而存在,不考慮整體,部份也無法被完全的了解。統整性就是整體和部分之間,關於時空,質能,生命和心靈等等的種種運作原則、法則和律則。宇宙的統整性是個奧祕,現今的人類,仍難以理解其奧妙。

從宇宙的「統整性」來說,地球就像法界裡的一個細胞,細胞所賴以生存維繫的各種有形無形的能量養分,都是由法界的母體所供給的。
譬喻的說,就好像一個細胞,是人身體裡面,千萬億兆細胞中的一個,而身體裡面,所有細胞所存活的空間,所需要的能量養分,全都仰賴大身體的供給,同樣的道理,地球作為大法界身體裡的一個細胞,地球的存在和生存,地球所需的有形和無形的能量養分,也需仰賴大法界的供給和維繫。
這個實相義理,必須從極高如源頭的整體大視野,才能清晰的洞見整體和部分之間的微細運作機制。
【宏觀上生命存在的機率】
宇宙的存在是個奧祕,生命的存在也同樣是個奧祕。
根據現今宇宙科學的探討研究,我們目前的宇宙似乎是以一個不可思議「恰到好處」的速度在膨脹,因為只要膨脹速度稍稍快一點點,當初所凝聚成形的物質就會四散開來,無法形成星系、恆星和行星。反過來說,如果膨脹的速度稍微慢一點點,那麽無比巨大的引力,就會把所有成形的物質都吸到一塊,整個宇宙,就會變成一團具有驚人密度和溫度的大雜燴。
所以我們所處的宇宙,就剛剛好處在一個絕妙的臨界速度上,這才使得宇宙中的各種複雜結構和生命的存在成為可能。而這個膨脹的臨界速度要準確到什麽程度呢?科學家粗估大約是十的55次方分之一,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機率概念呢?
我們可以做一個比喻,我們這個已知宇宙的範圍,是一個半徑約為460億光年的球體。那麽,如果你從宇宙外的一端,拿起手槍瞄準並打中幾百億光年外,宇宙另一端的一個不到一公分的靶心,所需要的準確度,也只不過是「10的30次方」分之一而已**,所以從宏觀的角度來看,生命的存在機率,幾乎是一件無法解釋的「巧合」。
**10−30「10的30次方分之一」的機率,是如何推導出來的?
推導邏輯大致如下:
整個可觀測宇宙的直徑大約是 920億光年(半徑約460億光年)。
假設宇宙是一個完美的球體,直徑就是射擊的距離。
現在想像在這麼遠的距離中,要打中一個直徑1公分的小靶子。
計算:
1, 距離(d):d≈9.2×1010光年, (1光年 ≈ 9.46×1017 公分) 所以總距離大概是:
2, d≈9.2×1010 x 9.46×1017 =8.71 x 1028 公分
3, 命中精度需求: 要打中一個直徑 1公分的靶心。
4, 所需角度誤差(θ): 假設誤差是線性的,即允許的角度誤差:
θ=1/8.71 x 1028 ≈1.15×10−29
這相當於命中率是:10−30
【微觀上生命存在的機率】
如果宏觀上生命的存在是巧合的話,那麽微觀上高等生命產生的機率是多少呢?
根據主流的「RNA世界假說」(RNA world hypothesis),能夠自我複製的RNA分子,先於DNA和細胞在世界上出現。原始世界的化學合成產生了 RNA分子,RNA分子能運用原始世界「有機湯」中可得到的生化物質,來進行自我複製,然後按照達爾文的自然選擇、適者生存和突變的過程,隨著極長時間的推移,這些RNA複製體,就開始運用蛋白質,來提高它們的複製效率,最終,終於產生了DNA,以至於出現了第一顆活細胞。

然而根據蘇格蘭化學家,凱恩-史密斯(Graham Cairns-Smith)估計,如果從一開始,任何原始世界「有機湯」中的成分分子,最終會被轉變為RNA鹼基分子的可能性,機率大約是 「10的109次方」分之一,也就是說,單單要從大自然隨機的「機遇」中,要能造出一個RNA鹼基分子的機率,是「10的109次方」分之一。
而「10的109次方」分之一,是個什麼概念呢?據估計,我們整個宇宙,也只不過包含大約「10的80次方」個基本粒子而已。所以,10的109次方是一個甚至比整個已知宇宙中的所有基本粒子,都要遠遠大得多的數字。
(依據羅傑·彭羅斯 (Roger Penrose) 在《皇帝新腦》中針對宇宙熵值排列估算,宇宙初始條件「適合生命」的機率甚至小到不可思議,大約是 10的[10的123次方]分之一,10^(-10^123) )
光從這個機率就知道,我們所生存的地球,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分子,或者足夠多的時間,能夠憑隨機的「機遇」和「機率」,製造出任何可能的RNA鹼基分子,更遑論後面產生生命必須的DNA和單細胞生命了。
雖然生命的出現,不管從微觀上或宏觀上,都是一個「機率上」近似不可能的事件。然而,我們現時作為一種存在的生命,能夠「存在」於地球上討論這個問題,就表示,那讓人驚奇、讚歎的生命,已經從「看似完全不可能發生」的生命機率中發生了。
【我們的存在,決定了宇宙存在的性質?】
我們必然會問,為什麼宇宙以如此一個不可思議「恰到好處」的速度在膨脹?為什麼生命從「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機率中產生?
根據「人擇原理」(anthropic principle),宇宙必須以如此「恰到好處」的速度在膨脹,生命也必須從「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機率中產生,才能使智慧的生命成為可能,然後使得問題的提出成為可能。
人擇原理以類似結果論的方式,來回答近似沒有答案的問題,以結果的發生,來詮釋原因的發生。根據人擇原理,我們存在這個事實本身,決定了宇宙的某種性質,為什麼是這樣,而不是那樣。也就是說,我們的存在,決定了宇宙存在的性質。
這是一個有趣和有意義的探詢方式,就類似於一般人常說的,所謂的答案,就藏在問題之中。
然而,如果我們把問題歸結到最簡單和最深層的方式,就成為:宇宙存在著,生命存在著,我們也存在著。
然而,存在是什麼?生命是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存在於宇宙之中?
宇宙有沒有盡頭?有沒有可能,我們這個看似無窮無盡的宇宙,會不會在更大、更無限、更大的宇宙時空中,也只像蓮花瓣片般的渺小?
【所有往外的探索,也都是往內的探索】
太空哲學家「法蘭克 懷特」(Frank White),在1987年出版的《全觀效應:太空探索和人類進化》(The Overview Effect: Space Exploration and Human Evolution)一書中,總結了三個重點議題:
一,人類就要走進太空探索了,不管個人或國家喜不喜歡。
(Humankind is going out into space whether any individual or any country likes it or not)
二,太空探索,是一個從部份到整體的終極探索。
(Space exploration is the ultimate journey from part to whole)
三,當人類往外看得愈遠,人類也就看進自己愈深。(The farther out human beings look,the further inward we see)
這是一段極具觀照智慧的洞見。因為沒有往外的探索,人不知宇宙是什麼,沒有往內的探索,人不知自己是什麼。
當人類往外探索的愈遠,往內探索的就愈深,往內探索的愈深,往外探索的也就愈廣愈遠。
因為人類就「存在」於宇宙之中,所以,所有往外的探索,也都是往內的探索,因為無論內外的探索,都源自人類的「心意識」,都源自內在心靈的渴望和投射,想要尋找人類真正自我的源頭,想要尋求「存在」的終極意義。
因為宇宙存在著,生命存在著,我們也存在著。所以我們的「存在」,終將我們導向了對「存在本質」的探討。
【思維存在的本質】
從古至今,不分東西方,所有愛好真理的人們,所有靈性的探索者、體證者,所有的哲學家、思想家,都在探索一個終極的問題:
存在或存有(Being)的本質,是什麼?我們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本質裡?
雖然我們不知道存在的終極本質是什麼,但至少我們知道,我們是「存在」的,我們所能觀察到的一切,瞭解的一切,也都是一種存在。包括腳下的大地,頭頂上的日月星辰、宇宙時空,都是一種「存在」,甚至,能夠思維到的一切,也是一種存在,連那包覆著所有一切存在的無形虛空,也都是一種存在。
無論如何,能夠思維,能夠觀照,能夠懷疑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是否存在著,這思維存在的本身,就是「存在」的事實和證明,就像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命題所陳述的。
【人因思想而偉大】
對照於無止境的宇宙時空,人類顯得微不足道,連地球也只像個脆弱的小點般,孤危危的存在於虛空中,就像「藍白色的小點」,所帶給我們的巨大震撼和啓發。
然而在宇宙中,人雖然是渺小的,卻也是偉大的,偉大的不是人類必將朽壞和脆弱的肉體,而是他能賴以思維存在的思想。

「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葦草」,巴斯卡(Blaise Pascal 1623~1662)如是説。
「人因思想而偉大。」(Thought constitutes the greatness of man.)
巴斯卡是一個純粹的天才,遠遠超越了他的時代,一個才活了39歲的天才,如此讚揚人所具有的思想能力。

巴斯卡的《思想錄》,圍繞著兩條主軸,一條是靈魂的必然不朽,一條是神性的必然存在。
「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夠思考的蘆葦。」
「宇宙無窮盡的空間籠罩了我,並把我像個小點般的吞沒,但由於思想,我含括了全宇宙。」
人在宇宙中,渺小脆弱的像一根隨時會被折斷的葦草,但人的心意識,不只能思維宇宙,更能含括整個宇宙,就像古老哲言所說的:「心包太虛」。

人在宇宙中,心靈卻能含括全宇宙,這毋寧不是一件奇妙的事嗎?
一切存在,都在「本體」中存在。
因為心意識存在的本質,最終不可避免的,將我們導向了對終極「本體」的探索。
*圖01,圖片來源/NASA/Bill Ander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06267 *圖02,圖片來源/NASA,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66602695 *圖03,圖片來源/short-biography.com/carl-sagan.htm *圖04,圖片來源/NASA,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67703 *圖05,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Inc 授權圖片 *圖06,圖片來源/By Pablo Carlos Budassi , 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02333184 *圖07,圖片來源/By Andrew Z. Colvin k, 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71065238 *圖08,圖片來源/By Andrew Z. Colvin k, 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71065242 *圖09,圖片來源/By Richard Powell , 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54584281 *圖10,圖片來源/NASA,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20589663 *圖11,圖片來源/NASA,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20988165 *圖12,圖片來源/webbtelescope.org *圖13,圖片來源/webbtelescope.org *圖14,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Inc 授權圖片 *圖15,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Inc 授權圖片 *圖16,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Inc 授權圖片 *圖17,圖片來源/www.sapaviva.com/blaise-pascal/ *圖18,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Inc 授權圖片

